第(2/3)页 然在听到李世民的最后一句,他决定要亲往攻秀容后,诸将却面面相觑,又俱显惊色。 柴绍立即趋前半步,出言劝阻,说道:“殿下先以亲引骑往攻大蛇头隘,此又欲亲引兵攻秀容,殿下身系三军安危,国家重望,岂可一再轻涉险地?秀容虽虚,然兵战凶危,万一有失,仆等万死莫赎!请殿下坐镇静乐,统筹全局,仆等愿为前驱,为殿下拔取秀容!” 殷开山也说道:“柴公所言极是。殿下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即可。冲锋陷阵,乃仆等之责也!” 柴绍、殷开山都不仅是李世民所率这支唐军的重将,并且皆是跟随李渊太原起兵的元勋,是唐室的重臣。柴绍现官居左翊卫大将军,受爵临汾县公,并是李渊的女婿;殷开山在李渊刚入长安时,就被李渊任为当时还是隋之长安朝廷的礼部侍郎。他两人意见的分量很重。 李世民抚摸短髭,沉吟多时。 他才二十多岁,英武天纵,一手射术深得李渊之传,可谓绝妙,则再智略无双,不免亦有年轻气盛的冲动,遂自太原起兵以来,素有亲临战阵、身先士卒之风。当下之际,歼灭王须达部此战,对於唐军来说,又是也许可以扭转局势的重要一战,他当然也就依然很想亲至前线。 但转念一想,柴绍、殷开山两人所言亦在理。自己身为主帅,确实不宜一再轻率临战。尤其是当前将要打响的此战,与他前不久的奔袭大蛇头隘,在本质上还有差别。奔袭大蛇头隘,就是一场奔袭战;而当前此战,却并不是一场战斗就可解决,包括了歼灭王须达部、阻击宋金刚、魏刀儿、萧裕部这两大块的战事,则他作为主帅,的确是应该坐镇静乐,居中调度。 终究将渴战的念头按下,李世民接受了柴绍、殷开山的建议,说道:“诸公赤诚,世民感佩。既然如此,便依诸公之言。此战,便由阿哥你为主将,开山为副。我於静乐,静候佳音!” 柴绍、殷开山慨然领命。 自太原起兵至今,凡唐军历次之大战,柴绍、殷开山几乎无役不与。两人沙场的经验丰富。殷开山有才智,能抚军心;柴绍的祖父柴烈官至北周的骠骑大将军,他出身家门,自幼便矫捷有勇力,任侠闻於关中,从李渊起兵后,霍邑之战,力战有功;其后下临汾、平绛郡,皆先登陷阵;又在潼关与屈突通交战时,他与史大奈等大败桑显和军;再其后,征讨薛举、薛仁杲等役,他也都有从李世民进战,各有战功,端得李渊的一大臂助,唐军中的一员猛将。 李世民之所以按下渴战之欲,愿意接受建议,改任柴绍、殷开山为将,另一个原因,也是因为对他两人能力的信任。计议已定,休整一日,养精蓄锐。入夜后,柴绍、殷开山等依李世民军令,即率兵马,人衔枚,马裹蹄,借着夜色掩护,如同暗流般悄然离开静乐,直扑秀容。 …… 柴绍、殷开山引唐军出静乐营,杀向秀容的差不多前后。 夜色笼罩下,白马关前,汉军营地中,沮丧的气息笼罩其上。今日又攻关一日,虽王须达昨夜激励过了士气,但因盂县紧急派来了援兵,依旧未能攻拔,又伤亡一二百余。 王须达怒不可遏,再召诸将,厉声斥责李勇、张茂等作战不力,言明若明日仍不能破关,定按军法从事;又传令全军,凡斩敌一首者,赏钱万,先登关者,赏五十金。 翌日天未明,汉军出营,再次列阵攻关。然而,得了援兵的守军,抵抗异常顽强。从早上攻到下午,又攻到眼看日头偏西,虽有两三次杀上关城,然旋即就被打退。关仍不能下。 焦躁与怒火在王须达胸中翻腾,他带上亲兵,亲自到了战场后边,立於高坡之上督战,目睹又一波攻势在箭雨下溃退,他抽出佩刀,交给亲兵队正,喝令:“持俺刀,监临前阵,若有退者,立斩不饶!”亲兵队正跪接佩刀,凛然应令,便引亲兵一队,赶到前线督阵。 五十亲兵横向排开,尽皆持刀在手,立於阵后,齐声大呼:“大将军令,退后者死!” 正有顶不住守卒箭雨的一火兵士退至,刀光闪过,无论火长、亦或兵士,尽是人头已落,血溅三尺。余者惊惧,返身冲向关下。檑木、滚石砸下;火油倾泻,引燃盾牌,焦臭弥漫。却虽关城防御尚坚,攻关王须达部汉军将士的退路已被王须达亲兵封锁,士卒进退皆死,只有舍命攀攻。王须达再度下令:“破关后所得缴获,尽与将士;先登者,百金之赏!” 既以严刑,又以重赏。 攻关的汉军将士在刀锋的逼迫与金帛的诱惑下,踩着同袍的尸体和滑腻的血污,一波波地攻向关墙。虽死者蔽地,血流成渠,攻之入夜,愈如潮涌。乃先是李勇部登上了关城城头,继张茂等部也相继攻上。双方将士在墙头展开残酷的白刃战,不断有人如同破麻袋般从高处坠落。夜入二更前后,付出了数百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,汉军旗号插上了白马关头。 关墙上下,尸横遍地,伤兵的呻吟回荡夜中。 区区一关,硬是阻住了王须达部三天。王须达震怒至极,下令将俘虏尽数杀之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