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人生五味-《孟婆之重返人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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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臂珠正中前额,发出清脆的迸裂声,宛如打烂了一只玻璃花瓶。顿时,从头到脚,好似被浸泡在一只大醋缸里了,酸得骨头软酥酥的,渐渐的,酸得手脚不能动弹,手指头的微微颤动,也是迁动全身的绵软。唇齿不经意的轻叩,酸得我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眼睛是干涩的酸胀,恍若有什么东西在奋力挤出来,却又被堵住了。鼻子酸得好痒,两条清涕如两条透明的虫子,在上唇上蠕动,好酸,好酸!酸得我不愿意举起手来抹掉它!

    青玉姨奇怪的看着我,“岑儿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我好酸好酸,酸得站不住了,马上要倒下来了!嘴轻轻一张,拉动了面颊,眼睛鼻子更酸了。

    她从手提包里掏出纸巾帮我擦拭鼻涕,我的身体被她触动时,再也站不住了,重重倚在她身上。我不想说话,也不想听她说话,因为声音摩擦得耳朵根子都软了。

    等到鼻涕擦拭干净,一丝带着清香的甜从指尖蔓延开来,宛如全身洒满了槟榔花蜜。那种香甜,心旷神怡,满心欢喜。

    我来到了西山,置身于馥郁的梅林中,白梅赛雪,红梅胜荼。我折了两枝开得正好的红梅,蹑手蹑脚走进如意亭,夫君穿着深蓝的破棉袄,安安静静坐在石凳上看书。

    我不声不响在一旁坐下,他专注而忧郁的神情是那么迷人,看得我的心嗵嗵乱跳,脑子里全是以后幸福生活的憧憬。

    他合上书,“岑儿,又在想什么?”声音磁性,温柔。

    “我吵到你了吗?”说实话,他考不考得上功名,我无所谓,我们有手有脚,肯定不会饿死,只要我们,还有孩子,一家人平平淡淡,平平安安,自由自在便好。可是,哪有甘于平庸的男人呢?他想功成名就,还不是为了以后我们能生活得更好?

    他微笑着握住我的手,“没有,我想陪岑儿说说话。冷吗?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他把破棉袄披在我身上,又折了两朵梅花插在我发上。“岑儿真好看。”

    我靠过去,背依在他怀里,他轻拥着我,温热的呼吸落在我黑亮的乌丝上,微微的痒。他的手指在我掌心中胡乱的画着。

    我忍不住跟着一遍遍画起来。等等,他画的是一个奇怪的、熟悉的图案,对了,是白狗子捏的那个泥人!

    忽然,嘴里像灌了一大口中药,苦!好苦!带着浓烈的药味,一直苦到了心里。为什么会这么苦?

    眼前是一大片松林,寒风凛冽,松涛逐浪。我孤零零的一个人,在里面迷失了方向。我不停地奔跑,却怎么也跑不出去,天色已晚,松林里是无边无际的黑,我心急如焚,抱着侥幸的心理,漫无目的的奔跑。转来转去,又回到了那棵歪脖子五杈松树旁。我又累又困又饿,实在是跑不动了,便靠着歪脖子松树坐下。

    这里,不是无极峰吗?

    忽然,风停松静,远近数十里寂然无声,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不动了,连松叶都不曾落下一根。或许,它也不忍打破这份静谧。

    一声低低的啜泣划破了夜空,抑扬顿挫,如歌如泣。是一位女子在哭诉她被心爱的人厌恶、嫌弃、背叛、陷害时,满腹的黄莲般的苦楚。

    她离我二三十米,背对着我。我一动不动地倾听,仅管被她感染得苦不堪言,但还是不想知晓她是谁。她若不是有苦无处诉,又何必晚上跑来毗邻黄泉渡口的荒山野岭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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